2009年5月19日 星期二

對戰略的普遍誤解


  去年一月剛結束了我的碩一生涯,趁著空檔到處尋找不久即將用到的《西方戰略思想史》,當時在博客來已經訂不到這本書了,印象中在政大書城曾經看過一系列麥田出版的書,所以就去碰碰運氣。很幸運的,架上剛好有貨,而且還有《戰爭論精華》、《戰略論》、《戰爭指導》、《孫子三論》,我猶豫了幾分鐘就憑著一股衝動,把五本書全買下來了。現在回想起來,幸好那時候當機立斷,否則除了《戰略論》之外,其他書都已經缺貨很久了。其中《孫子三論》當時才再版不過幾個月,現在好像也賣光了。

  當天剛好婉玟和慧文都在圖書館,我就把她們兩個召喚出來聊天。慧文一看到我買的五本書,就說:「你不覺得看這些書很殘忍嗎?」推究她的想法,大概是覺得戰爭很殘忍,所以就自然認為讀戰略書籍很殘忍。我已經忘了當時是怎麼回應的了,只記得並沒有回應得很好,也沒能夠改變她的想法。我相信會有這種想法的人所在多有,想到這裡,我又忍不住流露出那似乎是天生的傳教士精神了。

  其實富勒在他的《戰爭指導》裡,已經對慧文的這個問題提出適當的回應了,他在序文第一段就這麼寫:

戰爭的指導,像醫道一樣,是一種藝術。醫師的目的是預防、治療、或減輕人類身體上的疾病;所以政治家與軍人的目的也就應該是預防、治療、或減輕國際「身體」上的疾病,那就是戰爭。很不幸的,這種道理卻是很少有人知道,到了今天,醫療的藝術已經被位置在一種科學化的基礎之上,可是戰爭的指導卻仍然滯留在煉金術的階段中,更壞的,是在目前這個世紀中,它又已經退步到一種毀滅和屠殺的野蠻形式了。

  富勒又說,人們對於醫學院的學生從事疾病研究並不以為意,但是對於有人從事戰爭研究卻頗有微辭,如果認為研究戰爭是一件殘忍的事,那麼也應該認為研究疾病是同樣殘忍。如果認為戰爭本身殘忍而不加以研究,就如同認為疾病本身殘忍而置之不理,結果只是更殘忍。李德哈特也說過,想要避免戰爭,必須先了解戰爭。

  說到這裡,又想起更久以前曾經跟核工一起吃飯,我提到大戰略的目的是贏得和平,其實這句話也是李德哈特說的。核工聽了似乎不以為然,笑著反問我說:「你真的相信這種事嗎?」我感覺到他的笑容帶著輕蔑之意。我當時不知該怎麼回應,好像也沒有說什麼。

  如果現在有機會再跟他聊到這個,我會告訴他,當他提出這個質疑的時候,已經分不清楚實證性和規範性的差別了。第一,即使過去有大量戰爭只是因為有人窮兵黷武而發生,但那並不代表戰爭中的戰略可以不必考慮戰後的和平。第二,大戰略的概念和傳統的戰略已經有所不同,傳統戰略的概念只侷限於軍事,甚至限於戰爭,但今天大戰略一詞早已超越軍事的範圍了。

  我相信仍然有很多人對於戰略之為物有所誤解,這意味著戰略研究的推廣亟需加強,若是普羅大眾對戰略都能有適當的了解,政府要員也許就都能認識到戰略的重要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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